新怪中怪

职业生草人
莫要点开头像,否则会被笑死

选择与答案

算是蹭吃蹭喝已久的党费

文题无关,连我自己都找不到这玩意写了个什么主题。不算什么可口之物,就先凑合吧。

业界高手太多,我也就意思意思啦(我就烂!)

上手1w2+,结果全是废话。

敢用老爷子第一视角,你好大的胆子!(指指点点)

我家先生内心戏有点多,甚至自带吐槽属性(那不是你自己吗)(什?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灵光乍现的产物,多有bug,重度ooc,请多海涵。

不喜请迅速使用左上逃生,一定要快,为了你的眼睛和生命。

正文如下







“想要‘神之心’,可以。”

“但是我必须要知道,璃月,是否已经能独自面对没有神庇护的世界。”

我看着面前身姿妖娆的女性,没有过多在意为什么她能如此精准地找到我并直接道出我的身份,而是像她直接开口问我的“神之心”一样直接标出我的条件。

璃月是契约的国度,凡事都要讲契约,而我作为契约之神,更是如此。

或许是那位至冬的女皇早已和使节打过招呼,她很清楚如何利用‘契约’二字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我也很乐意能谈一场这样毫不拖泥带水弯弯绕绕的‘生意’,尽管开价很大,但是回报同样公平。

“明明是自己的主意,却要我们来背锅?”

“这是契约的内容之一。”

“······算了,反正早晚是要到手的,女皇陛下应该也不会介意这一点牺牲。但是你要我们如何达成这一切?”

“听我安排就是。”




璃月港的构造已与那久远记忆中的样子相去甚远,一开始我也花了不少时间来适应这个对我来说近乎崭新的世界。

其实用死水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是十分合适的,长达六千年的岁月已经让我历尽世间沧桑,在不断磨损自身的同时也失去了对世界的热情。他常常打趣我,明明外表不过而立,却像个七老八十的人一样,身上净是些老年人的爱好,对往事精通的很,活像刚从历史书里走出来的老古董。这一点,我承认。我原本就是璃月的历史,喜欢这些,并不意外。尽管一开始喜欢上这些只不过是为了能让我自己不太尴尬地融入这个社会,久了也就成为了习惯和爱好。

我早已静止在历史中,与过去融为一体,没有什么能使我再起波澜。

他是谁?哦,他叫【公子】,是那位至冬女皇的使节之一,一位有着橘色短发蓝色眼睛的弱冠年轻人,善使水元素力。

但是比起正式的这个称呼,我个人更喜欢叫他达达利亚或者阿贾克斯——当然,仅在私人场合里。一般我还是称他一声“【公子】阁下”,他也会十分得体地称我“钟离先生”或者“先生”。

对了,“钟离”是我在尘世行走的凡称,毕竟已经下定决心要卸位,就不能仍以神之名自称了。

【女士】在临走前与我说,会派一个更能搞破坏的家伙过来。于是就有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青年。老实说一开始他的笑容让我完全没有往搞破坏的方面去想,怎么看都只像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那种热烈而赤诚的笑,甚至直到他就像约定好的一样拿出钱包替我付完了账,我都仍旧保持这种看法。

——这种想法在与他切磋过一遍之后破碎了······

【女士】或许已经打过招呼了,在注意到我的时候明显那双没什么光泽的眸子闪过一丝微光,像是注意到了猎物的猎人一般。而早就有所准备的我按下了手中准备变出摩拉的元素力,顺理成章地与他认识并收获了一件爱物——或者说,收获了两件,那是后话,此处暂且不表。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女士】并未与他提起我的事,只是他纯粹出于热心,而我又正巧能提供一些他想知道的,甚至本身就是他的目标而已。

世事无常,后来又哪里知道我会与他相伴余生呢?

闲话说多了,说到他就有些停不下来了,呵呵。

至冬人尽管尚武风气并不重,但是原本就是在恶劣的环境中长大的,行事上多少都会带点强硬,这一点在他们的外交风格上体现得尤其明显。

呵呵,与那位据说豆蔻年华时就能与熊摔跤的冰女本人的暴烈如出一辙。

不过面对这样的外交压力,七星的应对算是有模有样,凝光那妮子看来很懂生意人的道理。这也是我的试探中的一环,目前来看成绩中规中矩。

达达利亚似乎根本就不用去管那些头疼事,或者说他原本就不算太喜欢算计与伪装。他喜欢战斗,与强者毫无保留地战斗,他对“武”一事有着极致的追求,为此经常伤重甚至濒危。而我,在某次无意间展现了自己的力量之后,就被他缠上了,说什么也要与我一战。

“先生,我们来切磋!”

“我与你并无敌意,无理由一战。”

“单纯比拼武艺不可以吗?”

“······不可,刀枪无眼,而且打坏了这院子胡堂主估计就要取你性命了。”

“那我们到后边山上去。”

眼前只剩了青年的笑,看得我连茶都差点忘了吹,险些被烫了舌头。我记得那时我沉默了很久,还是拿起了贯虹。明知可能会伤到他,甚至有可能会打乱计划进展,可是不知为何,我拒绝不了他。

这次他认真了,解放出了一种我从没见过的力量形式,甚至连天色都为之而变。尽管我不知能把他强化到什么程度,但是有一点很明确——这是要消耗生命力的。

贯虹的枪尖破开了他的面具,也让我重新看到了他的脸。

那双往日里总是显得毫无光泽的眼睛现在更显得阴沉了,像是奥赛尔当初因不甘而产生的深渊漩涡,里面是我在他身上没有见过的另一种情绪。不知为何,我现在有点生气,于是我在他肩上猛蹬一脚,跃至半空,抬手召回贯虹,再向着他投下,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就像我对奥赛尔做的一样。

我有多久没有生过气了?不知道,反正今天算是给我气得够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何而怒。

等我回过神来,那人已经恢复了本身,贯虹就插在他右腰侧的地上,几乎整个枪头都要不见。要是我再······他可能就会命陨于此。

愧疚之意油然而生,差点把我淹没。等我替他收拾好一身伤口,再看时,他的眼又变回了那种无光的深邃蓝色,仿佛还未被画者研磨的石青石。

“先生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我抬手放到了他的额头上,却又在即将触及的一瞬收了手。对上他有些疑惑的目光,我还是叹了一口气。

“以普遍理性而言,你是打不过我的,你却还是这般执着,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这不是先生给我治好了嘛······”

我无话可说。

既是他决定的道路,我又为何要干涉?

这是契约外的事情,我无权插手,只是······不知为何,一想到他终有一天为这力量献出此身,我就莫名有点意难平。

明明如此鲜活的一条生命······

他似乎没有看出我的情绪,只是没事人一般又再次躺倒在贯虹刺出的大片龟裂里,在午后暖和的阳光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不消一会儿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而我叹了口气,给旅者托了信,委托她待会替我带些药草回往生堂,然后继续坐在他身边,感受着自来到这人间以来的第一次心乱如麻。




旅者么?是个意外可爱的人。

明明气度胆量却丝毫不输一些自诩的武学大家,但是有些时候表现出来的行为又分明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身边的那小东西虽是有些聒噪和贪食,但是却也自有一番趣味。

虽然她的到来令计划多了些节外生枝的变数,但却也让整个棋局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了。

同时我也发现了达达利亚的小动作,他开始行动了,一步步把旅者推向风暴的中心,同时如我期望的那般让璃月之下暗藏的涌流全部搅起。

我料到他会有一些大胆的举动,但是没想到会如此大胆。

听到那一声熟悉的嘶吼的时候,我顿时浑身汗毛倒竖。

可是,当时是什么感觉呢?其实当时的我很平静,我甚至想明白了他们用了什么方法来打破奥赛尔的封印。

算了,小打小闹的并不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这样的大考,三千七百年的璃月,又是否能经受住?

神之心还在我手上,如果实在不行,那么我就该重拾我弃置已久的神明身份了——说实在我还挺希望他们能挺过,毕竟一想到“摩拉克斯”这个名号,我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旅者,愿这些日子里与我频繁接触而附上的一丝岩神之息能让你在大难面前不动如山。

胜局早已决定,再看也无意义。

我看着远处滔天水光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啸缓缓散去,轻轻关上了往生堂二楼的窗子,离开了私寝,去往约定之地。

好巧不巧,我把神之心交付的瞬间,北国银行的门被一个还有些踉跄的身影推开了。

估计那个小姑娘把他欺负得够呛,或许是他还看不出来这小姑娘掌控了两种元素吧。风元素的残留让他身上雷光和水色都在不稳定地闪烁着,原本就是有相互作用的元素,这下好了,估计现在还麻痹着呢。要是那小家伙在,甚至还会刻薄地嘲笑他吧。

他看到我的一瞬间很是惊异,以为我是来报账单的,然后在目光落到我手里的神之心上时马上就露出了了然甚至有些自嘲的神色。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想扶住他,但是他拒绝了我。

“先生可是骗得我好惨。”

恢复了他往常的说话语气,但是听得出来很明显的虚弱。我没有再去扶他,但是还是用我的力量为他修复伤口。他这下没有拒绝的余地了,但是很明显还在介怀。而他的同事也没有要关心他的意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神之心,安静地等待着。

我刚能让他自己站起来,凯旋的旅者就破门而入了。尽管伤痕累累但是看来还算精神,我到了嘴边的想要给她治疗的话又被我吞了回去。

“【公子】!我们来找你算账了!······【女士】?!你怎么在这里!那个是······神之心!”

“喂喂,怎么连我一起算了!我也被这两个家伙耍得团团转好吗!”

小家伙气得直跺脚,旅者身上也开始闪起风元素的绿光。

“温迪,温迪他······当时你对他······!”

“哦?又是你们,这就开始告状翻旧账了?”

听见【女士】这刺耳的嘲讽,少女脸上的敌意与仇恨瞬间暴涨,甚至已经拉开了架势。

“温迪的东西,现在夺回来也不算迟!”

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她那与众不同的力量,就在我准备开口时,那小家伙便把她劝住了:“先冷静一下!旅行者!你还没有拿到全部的元素力,也还刚结束战斗,而且这里有两位执行官呢!”

我看着女孩的拳头松了又紧,但是最终还是慢慢放开了。

“钟离,你最好解释清楚。”

她的声音很冷,当初我老友的事估计把她吓得不轻。

我向她解释了这一切源自一个与至冬女皇订下的“契约”,并且说明了现在的璃月即使没有我也能自己运转,所以无需担心我是否还在神位。在说到连奥赛尔的事情也在我的预料之内的时候,她的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我觉得我要是再表现得云淡风轻一点她会向我拔剑也说不定——虽然那个时候的我也没有什么表情。

但是最后她表示了理解,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那么,我就先回去向女皇陛下复命了。【公子】,你也该走了。”

“你先走吧,我还要再待一会,我可不想跟你这女人同乘一船。”

“哼,随你吧。”

女人踩着高跟离去,这里的火药味才稍微淡了一点。我重新看向旅者,那只小家伙已经和达达利亚对上了,呛得本就有些转不过弯来的青年语无伦次。旅者只是看着我,似乎还有很多想要问我的——的确,她此行本就是来寻找神明的,而我现在正站在她的面前。

最后,在我这个前契约之神的见证下,旅者与达达利亚订下了一个契约:在每周的起始,到黄金屋与他一战,算是对他的复仇。达达利亚对此无奈但是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好对手难求,而且旅者还在变强。

但是就普遍理性而言,我觉得实际是旅者来欺负他也说不定······

看得出来达达利亚是真心想要和旅者成为身份之外的朋友——架友——但是被伤得不轻的旅者又哪里会轻信他,于是一桌送行饭自然是吃得尴尬无比坐如针毡。

她见多识广,心思自然是敏锐的,或许也能明白眼前青年那份赤诚的心情吧,只是这样的芥蒂,或许还需要一个契机才能放下。她向来分的很明白,是好是坏,她自有定数。



早在先前就给凝光那妮子托了个梦,希望她能读懂自己的意思。

只是这七星给出的理由也着实荒诞。

渡劫失败?——糊弄凡人倒是够了,仙家那边我还得亲自打过招呼。

听着那玉京台的将士大声宣读敇令,我倚在边上兀自忍笑。

当着所有人面提出“张贴寻人启事”要求的旅者被紫发的七星好一顿数落,但凝光还是备下了不少礼物,看得那小家伙两眼放光。

不管如何,这担子算是放下了,我现在一身轻松。

三千七百年以来,我的选择,璃月的选择,就于此处见分晓了。

契约之事,仅有一人是无法成立的,需要两个人,三个人,甚至更多······万万的契约,也就成了万万人之间的羁绊,羁绊越是深厚,人心联系也就越紧密,力量也就更强。

这是“人的时代”,或许巴巴托斯早就看透了,才会留下那座“自由”的城邦吧?

可我呢?痛饮桂花酿的只剩了我一人,就连若陀也······

“钟离!”

小家伙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不知道旅者有没有看出我的情绪,但是我还是微微仰头望着远方的海,不给她正视我的脸。

“抱歉,关于你所说的‘天理’我毫无头绪,不过你可以问我其他的事,我知无不言。”

她问了很多,无外乎都是与下一场旅程有关的事情。我也把我目前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她,然后目送着她与小家伙一个传送消失在原地。

去往稻妻的路途必定凶险,不过旅者乃是有大机缘之人,应该也能平安度过——实在不行还可以使用那个什么传送锚点战术撤退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岩王帝君,仅有凡人钟离。旅者离去前问我一切都结束后仍然选择在这尘世游走的理由,我没有回答她,并非我不愿说,而是我自己也没有确切答案。于是我与她订下了口头契约——在她下一次造访璃月港时,我要给她答案,相应的,她会教我使用传送锚点。

后来听说了这个事的达达利亚大笑了半天,我仍然觉得挺公平的,难道不是吗?

看着那片在午后阳光下泛着灼人的波光的云来海,我没来由地想到了一双颜色相近却暗沉无光的眼睛。冰雪晶莹澄澈,断然是无法直接养出他那样的眼神的,肯定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他对力量有这样的追求。

有听胡堂主无意间提了一嘴,那执行官的身上蕴含着一股很诡异的力量,诡异程度甚至与彼岸死者之界不相上下,再想想上次与旅者打过之后的惨状,或许再这样下去,达达利亚此身迟早要消散。

那种诡异的力量,连我还有神之心的时候都无法消解,更别提现在。找到症结或许我能找到解法,但是这种事想要直接开口必然戳人痛处,我也不想刺激他。

况且这小子还在因为我欺骗他之事而怄气,很久没有见他来寻我了,连人还在不在这璃月港都不知道,想要了解他又从何说起?

以普遍理性而言,我本该与他再无交集,又何必在乎?

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提笔书信一封,交到了北国银行,拜托叶卡捷琳娜替我捎给【公子】。

然后就是祈求他别再滥用此怪力了。




再遇来得有些措不及防。

说来惭愧,钟某今日匆匆从外赶回又听闻万民堂香菱来信让我试菜,于是欣然起行,直到酒足饭饱才惊觉我未带钱囊。

尽管香菱可能并不在意,但是欠的次数太多未免落下话柄。刚想着和香菱解释时,却见一只手伸了过来,耳边是熟悉的爽朗声音:

“我先替他付了吧。”

“好嘞!——哎?!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刚才。对了,加几个菜呗,刚从船上下来就闻到你这里的香气啦。”

“哦······不对啊!你怎么还敢回璃月!!”

青年大笑出声,那种恣意而张扬的样子在窗外午后的阳光下闪耀着,却并不灼人。

“有什么不敢的,我以后还在这里常驻呢。”

我愣住。

“先生忘了?今天周一,说来伙伴也该从稻妻回来了吧,真期待她的雷和我的雷的碰撞啊。”他在我身旁坐下,说话的方式与之前璃月还未大变之时几乎一致。

“旅行者也要来吗?那真的是太好啦,今天会很热闹的吧!”

香菱瞬间就忘掉了达达利亚出现带来的不快,转而变得热情起来,转身就撩了帘子出去给卯师傅带信去了。

对了,今天周一,是他与旅者的约定之日。

我在往生堂时并未受明确的工作时间束缚,因此并未需要记得今日周几,直到见到他出现才恍觉又是一周。

原来我对时间的感知已经这么弱了吗?

“说来······‘伙伴’?”

“啊,她早就是我的伙伴了,就在我还没离开璃月之前。”

看来两人找到了那个和解的“契机”,我并不急于询问,迟早这个话多的青年也会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诉与我听。

“以普遍理性而言,你现在来这里并不讨好,又为何说‘常驻’?”

“这个啊,是女皇陛下的旨意,直接下到我手上的,我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女皇派我来那我就来咯。”

至冬人使用筷子的手法仍旧有些生硬,直到他筷子下的饺子第三次滑落时,我终于看不下去了。

我朝他侧过身去,伸手握住他的手,一点一点调整好他的姿势:“我上次才教你的,要这样垫着才好发力,不然夹不稳······怎么了?”他的身体在被我握住手的一瞬间就变得十分僵硬,看来十分紧张。

我有做什么吗?他以为我在责备他?还是······他仍旧对我的身份心存芥蒂?

直到确认他能夹稳了之后我迅速放开了我的手,然后我听到他一边嚼着一边含糊而低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先生”。

口中突然蔓延开一阵难以言喻的涩味,这茶原本不该涩味如此之重,兴许是水凉了罢。

阳光渐烈,空气开始有些燥热起来了,原本他的体温就是高的,再这么紧挨着估计他待会就要出汗。我挪远了些,免得影响到大快朵颐的青年。

“你要去哪?”

我就看到青年猛然抬头,原本隐于乱发下的耳尖露了出来,在阳光下红得发亮。“等你啊,不是说要与旅者在黄金屋见面么?”我有些奇怪,放下茶杯看向他。“哦······那我快一点,免得伙伴等急了。”说着又低下了头,但是不知为何我在他身上同时看出了一股失望和松了口气的感觉。

和我吃饭会很紧张么?

“先生?钟离先生?钟——离——”

“嗯?”

听见青年拖长了声音叫着我的名字,我收回漫散的思绪,放下了茶杯:“是吃饱了么?那就走吧。”“刚才连叫几声你也不应,我还以为你又给人托梦去了。”达达利亚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心不在焉的,可不像你。”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他一道离开了万民堂。

到达黄金屋还有一段距离,青年双手垫在脑后喋喋不休地讲述着他的琐事,从家人讲到工作,后来还得意洋洋地向我炫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邪眼了。

看来上次我对他说的话他还记着。

我们进入黄金屋,踏过一地灿金来到当初存放着我的遗蜕的地方。

“先生那张皮还真的是漂亮。”

“以普遍理性来说,那并不是我的皮,只是我的法身。”

“那现在的先生还是龙吗?”

“我会告诉你的,但是你得先完成和旅者的契约。”

小家伙的声音很具有穿透力,我回身,看见旅者站在那里,那把惯用的剑早已握在手里。我注意到她衣服上的装饰变成了紫色,看来这是打算使用雷元素与他一战。

我正打算就此退在一旁,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观望着,在到点的时候及时阻止,但是有人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就让先生的武神之气祝福我一下,我可不想再输给这小姑娘了。”

说完他就跑向旅者的方向,同时双手之间开始凝聚出水刃。

要怎么形容呢,这一次旅者的应对着实有些狼狈,或许她还并不能熟练掌握雷元素的力量,而达达利亚总是有办法让水溅到她,然后在她释放雷元素的时候与她两败俱伤,饶是旅者也不过小姑娘一个,论皮糙肉厚程度自然比不上从小在雪地长大的至冬人。在达达利亚的水刃就要刺到她之前我挥手给她罩上了护盾。

“再来!”

旅者不服气,拉着达达利亚的手站了起来。青年嘿嘿笑着,松开了手再次退开。

战斗重新开始。

从这里开始这场战斗早就与“复仇”无关了,只是纯粹的战斗与切磋。雷光愈闪愈亮,水色亦是波澜壮阔,甚至旅者还开始动起了风与岩元素,达达利亚也戴上了面具。

直到达达利亚突然解放了魔王武装,我才意识到气氛不对。

如果是单纯被旅者逼出的力量解放,是不会有这种如此邪恶阴冷的气息的,而且,这一招分明就是冲着旅者要害去的杀招!

那家伙······难道是因旅者力量的压迫而导致自我被邪眼胁迫了吗?

以她目前的力量,想要硬接这一招估计不死也重伤,我先给旅者罩上一个玉璋之盾,然后掣出岩枪直接投向那条冲向旅者的水鲸。

水鲸破碎,冰冷的水飞溅一地,露出了紧随其后的锋芒。我闪身挡在旅者身前,用贯虹替她挡下一击,然后抬手再凝出一把岩枪,准备击碎他的面具让他先冷静下来。结果就在我出枪的瞬间,猛冲过来的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痛苦的嘶吼,然后抱着头跪倒在了我的枪尖之前。

我一咬牙,在尽量不伤到他的脸的情况下挑飞了他的面具。

“达达利亚!”

旅者和小家伙一起发出的担心的声音,她从我身后冲出,被我拉住,我向着她摇了摇头:“无需担心,我来处理就好。和小家伙回去罢。”然后我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包,交到她手里。

“这些是这一次他带来给你的礼物,你先拿去吧。”

她收下了东西,但是脚步仍旧没有动。

“钟离先生······他会怎么样?”

“去吧。”

黄金屋的大门缓缓合上,我深吸了一口气。

顾不得其他了,那股力量已经像中毒一般逐渐侵蚀他的身体,由内而外,现在只不过是个开始。

“你不是想看我的龙形么,那么满足你。”

龙角和龙尾在一阵金光流转中现出,早自从若陀被我封印开始,我就没有再用过此身,现在再次感受着这份熟悉而又沉重的力量,竟是有些怀念。

龙,乃集世间万物之灵秀于一身,得天地正道之大成之兽也,龙身所在,世道生光,方圆千里不生邪祟,方圆万里鬼魅不行。

我把手覆在那人已经失焦的双眸上,长出岩鳞的掌心金光大放。

我的残力早已无法庇护我的苍生,苍生亦早已无需我庇护,但至少,现在,让我能护一人。

一人就好。

我这么想着,任由那失控的诡异力量缠上我的手。

“不可以······”

但是一切都被打断在一只烫的可怕的手抓住我的手腕的瞬间。邪力脱离了我的牵引,开始往他的身体里回流。

“为何不把那份力量交给我?”

“不可以······”

他似是完全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只是喃喃地重复着,期间还夹杂着一些诸如“对不起”之类的胡话。

不行,这股力量和我的力量有冲突,如果再拒绝我的话等两股力量一旦纠缠,他必死无疑。

“说你是愚人众你就真的是蠢吗?!不把那力量消解你将身陨于此!”

我真的生气了,甚至把为人以来的第一句责骂献给了他。

“不······先生······先生······”

他开始出冷汗了,之前近乎要把我手腕硬生生折断的力道也松去不少,我趁机释放了我剩下的力量。

刺目的金光把所有的诡异驱散得一干二净,他那战栗的身躯也渐渐平静下去。拿开我的手时,年轻人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我松了一口气,伸手打算把他抱起离开黄金屋。

然而我总不得遂愿,因为青年突然一把伸手把我两只手的手腕都抓住了。

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双绛紫色的无光眸子。

“达达······唔!”

还未反应过来,我与他的位置就迅速交换了,背部结结实实撞上了冷硬的地板,发出一声类似石头相碰的闷响。我的手被那人交叠着锁在头顶,一时被那股怪力影响,我召不出岩枪了。

我听到了这具凡躯的手腕骨在他的压迫下发出的哀鸣,虽然没有什么痛觉,但是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的手非给他拗了不可。

“冷静下来,达达利亚!”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咧出一个让我心惊的笑。与往常的那种恣意不同,这个笑里,有着赤裸裸的欲望。

“达达利亚!!”

不行,必须尽快脱身,不然······

“呵呵······先生······钟离······”

破碎的字句从他口中溢出,他向着我俯下身来,因兴奋过度而急促的呼吸喷到我的脸上,带着过度的热量,让我眯起了眼睛。

“先生······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还没有回过味来这话什么意思,他突然就把头朝我凑了过来,咬上我的嘴唇。

“唔!······达达利亚!!······放开我!唔······”

我已经能吃到血腥味了,这家伙,看来是疯的彻底。我只好狠力一咬在我口腔里肆意妄为的舌头,迫使他缩回去。

可是没有,他反而因为血而更加兴奋。因为不知节制,我的呼吸所剩无几,就连大脑也慢慢空白,几乎就要落入他的节奏中。

不行!

我用力一甩龙尾,终于成功将人抽飞出去了。恢复自由的双手同时召出岩枪,闪身凌空一投,伴随着两声巨响,岩枪刺穿了他的左右两臂,把他牢牢固定在了地上。

我擦了一把嘴角,咽下嘴里的腥味,落地缓缓走向他。他仍在挣扎着,来自深渊的黑气源源不断从他身上冒出,又被我带着神力的岩枪化解。

“退散!”

一声轰鸣过后,达达利亚彻底安静了。

我长出一口气,抬手让岩枪消散,然后开始处理那两个贯穿伤。刚才被掠夺的空气重新回到我的肺里,让我一下子有点呼吸急促。我收起了龙身,把早已失去意识的人打横抱起,匆匆离开了黄金屋。

我没有回北国银行,而是将人带回了往生堂。

此时夜深人静,唯有几名受过恩惠的游魂在此地暂驻,替往生堂守夜。屏退这些带着好奇想要触碰怀中人的守夜者,我把人抱进了私寝,然后将人放在床上,自己燃了一柱安神香。摸了摸青年的额头,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温度了,我松了口气,然后起身给自己倒茶,还去书架子上取了一本话本,在床前坐下。

[先生······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是他的?

在我看书的时候这一句话不断回响,成功让我在半个小时内没有翻动一页。

我合上书,发出了一声认命的叹息。

托你的福,我今晚注定不得好睡了。

但至少在岩之力的庇护下,你的灵魂得以不被污秽惊扰。

好梦,达达利亚。


我是被达达利亚叫醒的。

青年看着这有些陌生的环境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我,眼神一下就飘忽了起来,朝阳的微光下,他的耳尖微微泛红,颇有点与窗外的朝霞相争的意思,甚是可爱。

“居然睡着了······”

昨晚胡思乱想着居然趴在椅背上睡着了,我现在浑身上下有点僵硬,于是我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我就感受到了一道视线死死黏在了我的背上。

“怎么了?”

“不不不,没什么······先生,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失控了,被我制服了,带回这里暂时照料。”

或许是舌头昨天被我咬狠了,现在他说话还有点打不过转。我言简意赅地让他清楚了他的处境。很显然他也有点回不过神来,毕竟他似乎忘掉了所有在失控以后的事。

“那伙伴呢,她没事吧?”

“我提前让她离开战场了,并且把那些东西交给了她。”

“那先生呢?”

“我······无碍。”

一想到昨天那种近乎窒息的境地,我到了嘴边的“无碍”顿时噎住,愣是隔了几秒才接上。他皱了皱眉,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了那双无神的蓝色眼睛。

“那先生可知道我的舌头是怎么受伤的吗?”

我端杯子的手一抖,差点让刚满上的热茶洒我一手。我故作镇定地啜饮一口茶,然后看向他,面不改色地撒谎:

“中途你突然撤了杀招,或许是那时你自己为了清醒咬的舌头罢。”

“哦······这样啊。”

见糊弄过去了,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茶杯。

“关于昨晚之事仍旧有待讨论,往生堂虽是僻静但着实不是论事的好去处,还烦请阁下稍等片刻,待钟某稍稍整理一下自己再去寻找旅者说清楚吧。”

他看着似乎很是局促,仿佛此处是女子的闺房,我便寻了个说辞放他出去了——我自己亦需冷静一下。

一想到昨夜那个撕咬般的亲吻,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并非厌恶,而是······从未体会过的复杂。

那个充斥着欲求的笑······

他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情?

正想着,一出门,便是少女与青年的争吵声。胡堂主与他之间的关系虽不如魈与他那般恶劣,但是每次见面贫嘴争吵是少不得的,不多时便要开始打架。一来他还带着伤,二来我怕战斗欲又刺激了邪眼,即使我和堂主压得住,估计这堂子也要坏半边。于是我越过二楼栏杆上飞身而下,精准地插在两人中间,成功拦住了胡堂主的枪尖和达达利亚的水刃。我一把揪住了青年的衣领把人拖走了。

“长期和这位堂主小姐合作,先生不觉得聒噪吗?”

“你觉得派蒙聒噪吗?”

“嗯······不算,还挺可爱的。”

“那就是了。虽然我应付不来这孩子,但是这么小就能从事彼界的事务,身上还是有些值得人敬佩的特质的。”

“意思是你还挺喜欢胡桃的咯?”

“那是自然。”

不知为何,在我回答完这句话之后,身边青年的神色暗淡了些许,尽管变化稍纵即逝,但是我仍旧是注意到了。正待我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面前却传来了派蒙的声音。

“嘿!钟离先生!达达利亚!你们也是来吃早餐的吗?”

看来我们出来吃早饭的时间重叠了,也省了我们寻人的功夫。为了回应旅者的担心,达达利亚决定去新月轩喝早茶,换来小家伙的双手赞同。

“被邪眼胁迫自我?”

“是的,钟某猜测如此。”

旅者和派蒙面面相觑,然后又看向我。“对了,伙伴,你最近有遇到深渊法师一类的魔物吗?”达达利亚突然开口问道。“这么一说,确实很久没有见到了。或许是稻妻封锁得太严重了吧,连深渊那些家伙都进不去呢。”派蒙一口咽下嘴里的东西,飘在半空中挥舞着勺子,“对哦,你有部分力量原本就来自深渊,说不定是他们搞的鬼!”“可是就连原本活跃在璃月和蒙德附近的那些家伙都不见了踪影,我已经很久没有与这些魔物交手了,想要寻找原因也无从说起。”旅者接上了小家伙的话,摇了摇头。但是我注意到在提到“深渊”二字时,她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

“要是戴因在······”

“派蒙,去给我倒杯茶。”

“为什么使唤我啊!茶壶不就在你面前嘛!”

旅者与派蒙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但是被旅者掩盖下去的那个无意间提起的名字······她有什么事瞒着我。

“【公子】阁下,能麻烦你去帮我看一眼今日万民堂是否香菱掌厨吗?如果他在的话就帮我跟她说一声今日会去那里坐坐。”

“嗯?先生也要使唤我了?”

达达利亚脸上是不情愿的,还说着这样的话,却是十分自觉地站起来了。他那种神情让我有一种目的被识破了狼狈感,但是好在他还是乖乖去了。

待那人身上那种海洋一般的气息彻底消失在门外,我才放下手里的茶杯,重新看向旅者。

“旅者,可以把你知道的全部关于深渊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走出新月轩门外,送走还有任务的旅者,一回头,就看见了那一抹倚在墙边的飞扬的艳红。

“你听到了多少?”

看着他微笑着向我走来,我直接对上那双无光的双眸,企图识破点什么,但是我失败了,我只在那双暗沉的眼里看到了我自己的身影。

“所有。”

他倒也不遮掩,反倒是我有了一种被看破的狼狈。

“真是没想到啊,伙伴的身世竟然这么有趣,看来症结算是找到了?”

他看向了旅者消失的方向,神情开始变得玩味起来。

“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她的血亲是深渊掌管者之一,但并不代表她也能拥有同样的力量。”

“我没有在怀疑她啦,我看着像是这种人吗?”

“是。”

我毫不留情地回击,换来青年一个有些委屈的表情。

“哎——说来上次还是先生先骗的我,怎么我就成了坏人呢?”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一下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也不想想是谁先放的奥赛尔。”

这下他没话说了,就连神色也暗淡下去,因为身高相仿,我甚至还能看见他头上那两根总是不安分反翘而起的头发都耷拉下来了。

“先生还在怨我吗?毕竟这是你所爱的土地和所爱的人民······”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这喧闹声淹没。我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或者说,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在之前的他身上从未见过。

很违和,明明我表现得很友好,为什么要如此小心翼翼?

或许,我现在需要抱一抱他——这是蒙德的那位老友教我的,一个可以表达友好和缓和心情的做法。

我也这么做了。在我的双臂环住青年的身体的同时我感到他的身板一僵,然后又缓缓放松下来。我原本不喜水气,但是他身上那种来自海洋的气息却意外地令人舒畅。

“我为何要怨你?”

我在他的眼底看见了微笑的自己。

“随我来。”

我们落在了玉京台上,之前用来供奉的东西现已悉数撤下,除了几个还在飘着烟气的香炉之外连猫都不多一只,正适合我两人。

我和他倚在栏杆上,从这里几乎能把整个璃月城尽收眼底。现下正值暑季,还不到正午阳光便已十分强烈,把那些三千七百年以来沉淀下的飞檐斗拱、绿瓦红砖全都照得晶亮。这座在海边山岩上硬生生凿出来的城市,这些在坚实岩地上成长的子民,虽说并非弥坚不催,但终归是坚韧的。

“这城市现在给你什么感觉?”

他在沉默着,远处海面泛着的波光映入他的眼底,把那深渊一般的颜色化开了不少,终于显得没有那么沉重了。

“虽然你行事不顾后果是要该罚,但是,同样地,你、我、旅者以及所有的璃月人民都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力量,她现在已经能自己远航,生命力仍然蓬勃。你让我见识到了我想见到的东西,我又为何要怨你?”

“你让我收获了挚友与挚爱,我又为何要怨你?”

“挚友······与挚爱······?”

我没有开口,看着他的神情变幻莫测一时竟感到有些好笑。

“友人,是这璃月的当世;挚爱,是你。”

蒙德老友总说我心如铁石,经历了无数失去与磨损之后就更是显得无欲无求,但是眼前的年轻人却偏生拿了锤凿,硬生生在那里凿了个口子,逼我面对这尘世的七情六欲——他那锤凿,还是水做的,一旦侵入,便一下子漫开一大片,快到让人根本不及反应,就已溺死其中。

我接受我喜欢他的事实的速度快到连我自己都惊讶,就像是星月本该挂在天空上一般理所当然。

之后谁先吻了谁,我已记不清了,但是至冬青年的笑里分明有着得逞的意味。

我了然,是我棋差一着,先一步被将军了。

还是被将军的心甘情愿。

“先生对【公子】的事很上心呢。”

今早离开的时候派蒙看着我说道,而旅者只是笑笑,那种笑容颇有种看着石缝里开出了琉璃百合一般的感觉。

“你找到了自己逗留尘世的理由了吗?”

“也许吧。”

我给了旅者一个含糊的答案。

但现在可以让答案变成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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